刘春冰：玩味水墨与油画之间的“暧昧”

刘春冰，现任职湖北省美术家协会秘书长、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代表作为《暧昧》系列作品，多次参加国内外重要展览。

从《暧昧》到《云中行》系列，刘春冰一直致力于尝试在自己的作品中将传统笔墨意趣的继承，同时又以绘画表现方式加以创新。将中国传统绘画的表现技法运用至油画上，是刘春冰的个人符号。这种介于中国传统水墨画和西方油画之间的自由风格，是刘春冰在多年的创作生涯中所探寻出的最具有识别性的艺术表现语言，他也将这种风格持续地运用在自己各个阶段的作品中。

而在近年来新系列的作品中，刘春冰做了更大胆的尝试。在延续了水墨写意的风格上，他更加注重了对新题材的拓展。在技法的探索后，刘春冰的水墨画最终转向了对所描绘的人物形象的深度挖掘和刻画，使之更具有人文意蕴的多样性。

云中行系列之新水墨《古城与女郎》布面油画

暧昧系列之《思》布面油画 180×150cm

暧昧即是一种不确定性

刘春冰的组画《暧昧》是一组以现代都市人物为主的作品，也是他最早阶段的成体系代表作。“这是我个人的浪漫主义，也是我使用中国水墨风格和西方油画结合的一次初步尝试。”刘春冰称，之所以选择这样一个题材，是想表达现代生活中的模糊性－－生活中遇到的人际关系，以此来体现社会生活的多面点。“在当代中国，经济发展导致了人们口中言说的‘道德观’发生了转变。我的《暧昧》系列中的人物，正是在这种传统道德关系上产生了微妙的人际关系的变化。你可以用任何角度来解读，因为真实存在于现实中的人物关系就是‘暧昧’的，也是模糊不清的。”刘春冰如是说。

提到《暧昧》，就不得不说这系列作品特殊的灵感来源之处。这系列作品从2001就开始构思，到2011年成系列；这近乎十年的实践与思考，关乎于刘春冰在酒吧时的切身体验－－酒吧中紫醉金迷的氛围和男女之间的暧昧关系是这系列作品最初的创作来源。“我那时候正在读研究生的阶段，需要提高自己的英语水平来应付考试。所能想象得到最快速提高外语水平的途径，就是去夜校上课，和老外们多多交流。”在刘春冰补习外语的语言学校对面，有一个美国人开的“蓝色天空”酒吧，它就成了刘春冰的学习场所之一。差不多有大半年的时间，刘春冰在下课后就和外教们一起泡在酒吧里，顺便练习口语，同时以他画家的眼光观察来往的形形色色人群。“我观察很多人和事物，同时解读他们的关系。男人们和女人们，他们在刚进酒吧的状态都是正常的，相互在合理的状态下交流；但是到了午夜时分，人们在酒精的作用下，隔阂被打破，关系也开始变得暧昧。”刘春冰用敏锐的洞察力捕捉到这种感觉，同时在画面上用充满暗示性的人物形象和迷离的色彩表现出来。“所谓的暧昧，它字面上的原始意义是，立场和态度的不明朗。我把这种感觉延伸到所描绘的都市男女上，用油画颜料来画中国画大写意的感觉，玩味于水墨与油画之间的‘暧昧’境界，这种感觉很爽。我在作画的时候是无所顾忌的，跟着感觉走。”

刘春冰以自己的方式将酒吧中美好和丑陋并存的矛盾交织表达得淋漓尽致。他的技法是中国式的，而油彩则起到了中间地带的过渡效果。虽然画作的媒介是布面油画，稀释如同中国水墨的油画颜料色彩丰富，极具印象风格；而其线条却又沿袭了中国传统水墨的技法。绘画形式和材料探索完美融合，恰如其分地表达出画面中生活在都市里看似热闹，实则寂寥的现代人生活。

在《暧昧》系列中，大部分画作的背景都是抽象虚幻的。刘春冰解读，这设定了一个虚拟的空间，然而背景中那些弥漫着慵懒色调和光线的窗口却显示出，这些或躺或立的人，都是在夜晚中游离的孤独者。在刘春冰的这些作品中，那些被描绘的女性都带有着挑逗的肉欲，那些充斥着性幻想暗示的身体曲线，温润的红唇与迷离的眼神，和他想要表达的酒吧之韵相得益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多面而复杂的。我想在作品中展示这样一种不确定和暗示性，它带来的美感也是隐喻的，但是值得玩味。”

从《暧昧》到《云中行》

如果说刘春冰的《暧昧》系列记录了现代都市的形色生活，那么《云中行》系列则呈现出了全新的艺术结构和视觉意境。《云中行》系列取其“云中漫步”之意，如同梦境，似幻亦真。刘春冰在这一系列的作品中体现了错置事物的多维空间，让观者的目光在不同角度的建筑与人物间游动。在画面中，古代建筑、传统山水和现代的都市街景与潮人融于同一画面中。虽然空间设置多有错综复杂之感，但刘春冰凭借艺术家的随性，布局造就了现实与梦境交汇的“现实之境”，令人有所思索。

近年刚刚完成的《云中行》系列，是刘春冰的第二阶段“超现实主义”的代表。在《云中行》里，刘春冰的现代人物表现得颇具怀旧情节意味。历史上的“超现实主义”画家们多基于对弗洛伊德学说相关潜意识的深度挖掘，以期表现出不存在于现实中却又超脱于梦境的“现实世界”。超现实主义画家通常会将现实的幻想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呈现出来，真实而又荒诞。刘春冰说，自己将现代人物放置在古代建筑和具有中国传统特色的景物中穿插，通过此表现城市生活的“超现实”多面性。“《云中行》系列所表达的关系也是矛盾的，我采用古代建筑层楼，而被现代建筑所逼仄。而当代的时尚青年人，身处在传统山水和石头的背景中，也有不真实的错觉感。”刘春冰称，自己在画作的背景布局中采用了明清的古法来描绘那些背景和山石，这种梦幻感，反应出来的生活状态，也等同于在梦中享受生活亦真亦幻的错觉。“梦境也是体现了现实对其的影响和反作用，自然，它们也充满了暗喻。”

少女和都市女性延续到了《云中行》，在第二阶段的探索后，刘春冰即将构思的第三阶段则是完善前两个阶段中所探索的问题。这个系列将以写实主义方式，延续了刘春冰一直以来探索的人物多样性尝试。“虽然这个系列我还尚未采用一个标题来概括，但构想是以‘座位’的方式来表现同一个人在不同角色下的多重身份的形象。比如说，我来画一个建筑工人，在画面处理成三个空间，在不同的背景下有不同的身份认定。除了工作和家庭，他还可以拥有第三个身份——他可以做义工，也可以有自己的夜生活，人性的多面性可以通过视觉方式来展现。我想用这套作品说明，人的社会属性是多元的。一个人在家中可能是父母的角色，对其父母而言也是孩子的角色；同样，人性也是兼备了美丑的特征的，他更多的夹杂在中间地带，具备了很多矛盾冲突。”刘春冰说，这种写实主义其实是有浪漫主义的成分在里面，在《云中行》系列中，重置形象亦真亦幻，给观众留下巨大的想象空间。